谢怀安从章府回来后，便告诉谢玄凌，那章太炎已然答应出面作伪证。谢玄凌见大功告成，第二天便回宫复命了。
素问怕像上次一样再有变数，又命人暗中监视章府的动静，若是发现章太炎有异常举动即刻回禀。
另一方面，云澈的话也提醒了素问。公孙甫不但秽乱后宫，与德妃生下了十九皇子，而且还在时疫之时残害其他皇子。而其中毒害太子是最大的罪名。若是将此时坐实，那么公孙甫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一日，素问刚下早朝便将白芷叫来，道：“你去内务府查一查，当年伺候太子的宫人可还有在宫中的？若是有便带她来。”
白芷领命便去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白芷带着一个身材瘦高、五官轮廓很深的宫女走进寝殿。
白芷指着那宫女道：“陛下，就是她了。”
那宫女见了素问忙跪在地上，道：“濯莲宫宫女莺歌参加陛下。”
素问一愣，道：“你现在在濯莲宫当差？朕怎么没见过你。”
莺歌跪在地上道：“回陛下奴婢确是在濯莲宫伺候谢昭仪的。但因谢昭仪是男妃，所以贴身伺候的皆是太监。奴婢只是负责打理园子花草的。”
素问点头道：“起来说话吧。”
那莺歌便战战兢兢起身了，却不敢抬头看素问，只是低着头。
“朕听闻你之前是伺候先帝的太子的。”素问道。
莺歌忙答道：“是，陛下。女婢之前是在太子殿下宫里伺候茶水的。”
素问思索片刻，道：“朕问你，太子薨逝那日，你可在宫中？都看到了什么？”
素问本想循循善诱，可谁知那莺歌听见素问如此问她竟抖若筛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你怎么了？”素问一惊，不知她为何如此反应。
莺歌磕头如捣米，带着哭腔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素问更是一头雾水，道：“朕何时要你的命了？你这是为何啊？”
那莺歌抬起头悄悄瞄了一眼素问，便又战战兢兢低下头，一语不发。
白芷在一旁道：“陛下好好问你话。你这样成何体统？你再不好好回陛下的话，就治你个御前失仪！”
“好了白芷，”素问轻声道，“你别吓唬她了。”
说罢，她又看向那抖做一团的莺歌，柔声道：“朕虽为天子，但也不会随意治人的罪。今日朕找你来，不过是问些先帝太子之事。你不用害怕。”
谁知那莺歌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且越哭越厉害。
素问和白芷面面相觑，皆不知这莺歌是怎么了。
这时，殿外的一个小宫女喊道：“谢昭仪来了！”
接着谢玄凌便掀起帘子大步走了进来。
那莺歌见谢玄凌来了，一下便扑到他的脚下，双手拽着他的衣摆，哭着道：“昭仪救我！昭仪救我！”
谢玄凌不知发生何时，只得先将那莺歌扶起，问道：“你是怎么了？惹陛下生气了？”
素问无奈道：“朕不过是叫她过来问几句话。可她不知为何竟吓成这幅模样。谢大哥你来得正好，你宫里的人，就你来问吧！”
谢玄凌看了看莺歌，思量片刻，道：“你且随我来。”
说罢，他便带着莺歌来到了外殿。
谢玄凌坐在椅子上，道：“莺歌，你有什么怕的尽管跟本宫说。你是本宫宫里的人，本宫自当为你做主。”
莺歌知道谢玄凌平时一向平易近人，便渐渐放下心中防线。她抽抽噎噎道：“昭仪恕罪，昭仪恕罪……”
谢玄凌轻声道：“你别一口一个恕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不说，本宫也救不了你。”
莺歌用手抹了把眼泪，道：“昭仪，今日白芷姑娘忽然来找女婢。女婢跟着她来到养心殿。陛下竟问起奴婢之前伺候太子之事。女婢实在害怕。”
谢玄凌疑惑道：“陛下不过叫你来问话，你怕什么？”
“昭仪……”莺歌又跪倒在地，哭着道：“女婢知道原来伺候德妃娘娘的春纤便是这样被叫到御前的。也被陛下询问过先前主子的事。原以为可以在陛下身边伺候，是攀上高枝了。可是……可是……没过几天便死了……昭仪……奴婢家中还有爹娘，不想步春纤的后尘啊……”
“原是这样。”谢玄凌皱了皱眉，心想，这莺歌与当初春纤的处境倒真是一样。怕是都是被素问找来指证公孙甫的。有了春纤的先例，她自然是害怕的。
“莺歌，你既是本宫宫里的人，本宫自当保你无虞。你且放心，你绝对不会成为第二个春纤的。”谢玄凌说罢便又进了寝殿。
素问见他进来，忙问道：“那莺歌到底是怎么了？”
谢玄凌叹了口气，道：“原来她是怕步春纤的后尘。”
素问先是一愣，随即又轻笑了一下，道：“生死攸关，这也是人之常情，怨不得她。”
谢玄凌道：“陛下找她，可是要她像春纤一样出面指着公孙甫？”
素问点头，道：“她从前是在太子宫里伺候的。若她能在金殿之上指证公孙甫对太子投毒，那他便是死罪难逃了。”
谢玄凌思索了片刻，道：“这倒不难办。那莺歌不过是个宫女，哄她一哄便听话了。”
说罢，谢玄凌便朝外殿喊了一声：“莺歌，你进来！”
那莺歌便瑟瑟索索走了进来，又跪在了地上。
“你且起来说话。”谢玄凌道。
莺歌抬头看了看素问，没敢动。
素问知道她是惧怕自己，便道了句：“让你起来你便起来。”
莺歌这才站起身，双眼含泪望向谢玄凌。
谢玄凌缓缓道：“莺歌，我听如意说你妹妹也在宫中当差。”
莺歌点头，道：“是奴婢的妹妹入宫时日不多，现在辛者库。”
素问明白了谢玄凌的用意，故作惊讶道：“哎呀，怎么去了那个地方。朕听闻那辛者库可都是带罪的宫人待的地方啊。”
莺歌的眼睛又泛起泪光，道：“回陛下，我妹妹百灵刚进宫那日打翻了茶碗，便被罚到辛者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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