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何意？德妃娘娘与公孙丞相又会有什么事？”章太炎马上恢复了镇定，反问道。
谢怀安定定看着章太炎，只见他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
“你我都是明白人，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谢怀安决定直接说，“我姐姐曾交给我一封信。而那信是公孙甫写给姐夫你的。我姐姐看了信的内容，怕你牵连其中便没有给你。而她觉得信中所写之事事关重大，便没有毁掉，而是悄悄交与我保管。”
“信中写的什么？”章太炎急切道。
谢怀安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于是不紧不慢道：“姐姐说那是先帝刚刚驾崩后，公孙甫派人送来的。那时先帝留下遗诏让太子即刻即位。公孙甫一心想保德妃的十九皇子，于是便召集朋党想要逼宫。这封信的内容便是他要姐夫站在他的阵营，助他逼宫。”
章太炎似乎松了口气，道：“这事都过去很久了。况且那公孙甫最后也没逼宫。而如今大燕已属段氏，这事便没必要再提了。”
“可是，这信中提及了一个惊天秘密。”谢怀安一字一句道。
章太炎脸色发白，道：“什么秘密？”
谢怀安抿了口茶，慢悠悠道：“他说十九皇子是他的儿子……”
章太炎闻言手一抖，那茶杯便掉落在了地上。
“那信……在何处？”章太炎狠狠盯着谢怀安，一字一句问道。
谢怀安听到他只关心那信的去处，便知道对于这个惊天秘密，他是早就知晓了的。他只是担心这件事会泄露出去。
“信，已经在陛下手中了。”谢怀安缓缓道。
“你……”章太炎颤抖着指着谢怀安，“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夫。这样的大事，你倒是和我商量商量啊？如今陛下要是怪罪下来，我们可都难保了。”
谢怀安依旧不紧不慢道：“你也知道我那不孝逆子是女帝的嫔妃。如今女帝又怀了身孕。虽说那孩子将来要姓段，不能姓谢。但怎么说也是我的孙子。所以我们谢家的命运早就跟陛下连在一起了。”
章太炎气得脸色铁青，半晌，道：“就算你是为了你儿子、你孙子，但也不能出卖我啊？我们章家出了事，你姐姐也会牵连进去的。”
“姐夫，你放心。”谢怀安道，“玄凌已经跟陛下解释过了，对于这封信，你是不知情的。”
章太炎这才长吁一口气。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对劲儿，于是问道：“那你今日来我这里，莫不是陛下授意的？”
谢怀安淡淡一笑，道：“姐夫，你猜得没错。陛下这次是要一举扳倒公孙甫。需要你助她一臂之力。”
章太炎皱了皱眉头。他明白谢怀安是将了他一军。如今女帝已然知晓公孙甫欲拉拢他。如果他不与女帝站在一起，那便是公然说自己是公孙甫一党了。那么那封信便成了他的催命符。
之前，章太炎虽不算是公孙甫一党，但也知晓公孙甫与姐姐德妃关系不一般。德妃本就是他在后宫依仗之人。至于那十九皇子，虽不确定，但他也猜到差不多就是公孙甫的。所以当先帝尚未立嗣之时他对公孙甫还是颇为逢迎的。他的为官之道便是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
可如时移世易，德妃与十九皇子全死于时疫。大燕也早就变了天。如今女帝和谢家已然将自己逼上了绝路，他自知再也不能当个中间派了。
谢怀安见章太炎半晌没说话，便想再给他燃把火。
“陛下说了，若是姐夫能助陛下一臂之力，为朝廷铲除奸佞。之后必然会重用姐夫。您的仕途会一片光明。”
章太炎又在心中盘算。这谢玄凌如今深受女帝宠爱，又让女帝怀了龙嗣，看来被封为皇夫入主未央宫是迟早的事。而公孙甫虽在朝中根基颇深，但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所以依附谢家自己的前途必定一片光明，而拒绝了女帝的要求，自己便会被视为公孙甫一党，倒是只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于是，他笑着道：“作为大燕的朝臣，为朝廷铲除奸佞自然责无旁贷。陛下要我做什么，我定当鞠躬尽瘁。”
谢怀安点点头，道：“这样便对了。我们谢家与章家本就是嫡亲，自然当同心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章太炎有些无奈道：“陛下要我做什么？你就直说吧！”
谢怀安微微又抿了口茶，道：“陛下当然是想在那信上做文章。虽说那封信是公孙甫秽乱后宫的证据，但单凭一封信自然是不能将他彻底扳倒。若是在德妃的娘家再寻到什么有力的证据，那这秽乱后宫的罪名便可做实了。”
“你的意思是要从我章家着手调查？”章太炎挑了挑眉毛，“可这事情已过去多年，要从何查起啊？想那当年伺候德妃娘娘的人不是一起陪嫁进了宫，便是告老回家了。这一时，我还真不知道改如何查？”
“姐夫好糊涂！”谢怀安幽幽道，“人嘴两张皮，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况且德妃娘娘已然过世，说什么还不是死无对证？”
章太炎当下明了。女帝这是要他出面做伪证栽赃嫁祸啊。她这招也太狠辣了，当真是死无对证。而公孙甫秽乱后宫之罪若是做实了，那便可以杀头了。
“你们是要我作伪证？说假话？”章太炎问道。
谢怀安忽然厉声道：“什么真假？古往今来，前朝后宫争权夺势，我们明眼看到的有多少是真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章太炎咬了咬牙，像下了很大决心，道：“好，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你们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吧！”
谢怀安笑道：“那姐夫可愿在金殿之上指正公孙甫？”
章太炎思索了片刻，道：“我出面指正自然没有问题。可总不能突然就指正吧？若是我早已得知公孙甫与德妃娘娘私通，早已得知那十九皇子是公孙甫的私生子，为何现在才出面指正啊？这说不通啊？”
谢怀安缓缓道：“姐夫莫急。今日我只要你这一句话。其余的事，看陛下的安排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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