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滴血溅到了崔妙慧雪白的脸庞上,她草草以衣袖一抹,皱眉道:“真是晦气,也不知要用多少花露,才能洗净这污臭气味!”
董夫人的形象再次变化,这次是女煞神。
就连刘备也坐不住了,装作惊呆了此时方才回神的模样,站起身来,一迭声叫道:
“董君!董夫人!且慢动手!”
而那“西川士人”已吓得魂飞天外,嘶声叫道:“我是歧山侯!我就是歧山侯!”
董真行至正中,向着刘备长揖一礼,正色道:“先前这位张君不是问董某有何实力么?这发现歧山侯,便是董某第一桩实力。”
众人一怔,刘备忙道:“若真是歧山侯,还请宽坐说话。”
他目光淡淡掠过马超,却依旧保持了温和的语气:
“既来赴宴,皆是玄德的贵宾。实不宜动刀动枪,见血负伤。三弟,”
张飞躬身道:“大哥!”
他们的称呼,并不象贵族那样文绉绉,倒象是游侠儿一般,但也正因为此,方觉其情谊深厚,无关身份地位。
“春宴之中,不得再有任何异动。”刘备顿了一下,温言道:“若有人再犯之,杀无赦。”
张飞直起身来,大声应道:“喏!”
他只是目光一扫,众人只觉肩上如负重物,往下一压。
马超心中凛然:“张翼德武功不下于我,加上此地本为刘备地盘,还有这个董真夫妇和……”
他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容身于益州,当下起身向刘备行揖,恳然道:
“侯爷之事,实有不得已之苦衷,非超有意隐瞒。方才情急之举,亦非有意冒犯,望刘君见谅!”
刘备城府颇深,至少脸上看不出什么不悦,道:“孟起何出此言!是备不知贵人前来,倒是怠慢了侯爷呢!”
一边令人布上新的案几,自己更是亲自布置,以示对歧山侯的尊重之意。
又请董真入席,笑道:“误会既解,还望夫人放了歧山侯,勿要再如先前般失手,倒是令备惭愧惶恐之极了。”态度十分殷切,似乎之前双方血光相溅,不过是一场玩闹罢了,而崔妙慧那一匕首扎进去,也只是失手为之,这样大的事情,经他说来,简直是风淡云轻。
刘备这人不擅言辞,也说不出什么天花乱坠,但态度神情,简直是无隙可击。织成完全相信,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只要露出一脸诚恳表情,也同样能让双方哑口无言。
她忽然想起另一个时空的网络名言:“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眼前这位刘玄德,若是换个时空,必然横扫金马金牛十大奖项,最佳影帝非他莫属。
仿佛是一瞬间,崔妙慧已是笑靥如花,婉声道:“谨遵使君之命。”
掌上用力,将那歧山侯往前一推,反手却从他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来,往地上一抛。
牵起辛苑的手来,柔声道:“妹妹,我们坐到夫郎那边去罢。这里虎狼旁伺,让人好生害怕。”
辛苑沉沉的目光,本来一直落在歧山侯身上,此时不禁一滞,心头啼笑皆非。
她会害怕?她刚才扎了人家一刀,此时竟然会害怕?
分明是心中冰凉,但经她这一拉,辛苑脚下活泛了些,竟然身不由已,跟着她往前踉跄行去。
崔妙慧笑容未敛,却在她耳边轻声道:“暂先容忍,然,必杀此獠!”
辛苑一惊,全身冻僵般的血液,瞬间仿佛都又重新流动起来。
灯火再度亮起,侍婢们再次收拾。
彩衣侍婢立在帷幕门口,瞅着那些甲士们在刘备的示意下缓缓退下底舱,心中哀叹道:“好好的江上春宴,怎么弄得跟个战场似的,动不动就血溅五步?”
她先前应刘备之遣,带了医者前来,显然是要为歧山侯包扎伤口。歧山侯满脸苍白,眉宇间沉有黑气,显然满是恼怒,却又郁闷无比,面对刘备的春风和煦,就显得演技太差。
一辈子别想当影帝,要是吃演戏这碗饭会饿死。
董真端起一杯酒来喝,遥遥看过去,对这位歧山侯下了定义。
崔妙慧端严而坐,双手奉于身前,身姿曼妙,气度雍容,当真多一分则太妖媚,减一分则太呆板,从哪一个角度看去,都是完美无缺。
一个再合适不过的贵妇人。
与之相比,辛苑就是一个太不称职的姬人了。
梁姬再次为马超斟满美酒,心中愤愤不平:
凭什么这女人一副棺材板脸,却还惹得董真那样的郎君为她不惜出头,甚至得罪益州牧府的人也在所不辞?
而这女人居然还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不知道脑子里是如何放得空空,也不知那些精神都飞到哪个九霄云外去了。
完全是不知好歹!
梁姬在心中骂了一句,但转眼想到这女人竟然有那样好的功夫,自己过去却多次得罪于她,不禁又是一颤。
辛苑盯着眼前的案几,对于这位昔日同僚的小心思,是一丝半毫都未曾注意。
一番忙乱,添灯重开宴,烛火之下,各人的脸色不免有些异样。
还是刘备哈哈一笑,打破了无话可说的尴尬。和颜悦色向织成道:
“董君既是织坊中人,此来葭萌,不知有些什么打算?”
董真微微一笑,却是字字铿锵:“使葭萌之锦,冠云落之名,锦绣天下,万世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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