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所有诗会,都被查了,锦衣卫把近来组织诗会的人,都给抓了。”
一听这话,胡濙、王伟等竟松了口气。
反正他们家的儿子,都在宫中当侍卫,幸好啊幸好,若是没送去宫中,以那些小子的浪荡姓子,肯定得招来祸患!
“谁在诗会上,对孔圣人不敬,大放厥词的,都被抓走了!”
李绍这回说完了。
俞山听完,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七八百个士子,只是开胃菜!
皇帝究竟要抓多少人啊?
往深了看,迁居北孔,说明皇帝守住辽东之心。
辽东,风雨欲来,恐怕于谦整顿完山东,就会率兵北上辽东。
“好啊,收拾了女真,兵锋就能对准鞑靼,如今鞑靼各部争锋,互不统属,草原上化作一片炼狱血潭。”
王伟振奋道:“正好,于首辅在辽东整兵,不出三年,就能练出一支强兵。”
“到时候,驰骋草原,皇恩照耀每一寸草原,何其伟业!”
“乃是吾等之幸啊!”
他是主战派,不然也不会成为于谦的人。
俞山翻个白眼:“钱从何来?张阁老,您之前管着户部,户部有多少存粮存钱?”
“户部早就空了,这次出兵,都是内帑出的钱,这段时间,户部欠了陛下多少钱,本阁都记不住了。”张凤苦笑。
“你看看,连钱都没有,谈何驰骋草原?”俞山问王伟。
王伟却反问他:“那陛下为何强迁北孔?你想想。”
俞山一愣,皇帝惦记的是孔家千年家资啊!
用孔家的家资,打大明的仗,孔家能同意吗?
“大不了掳掠所得,分孔家一份,要人要钱,都行。”胡濙冷幽幽道。
听出来了,朝堂上下都同意啊!
能不同意吗?
北孔迁居四平城,谁敢丢了四平?
想守住四平,就得把四周强敌全都灭了,把四平变成内地,才行!
不信你丢了北孔试试?
甭说天下士子作何想法,你看看皇帝不得把辽东杀个血流成河!
这就是个神坑。
皇帝把他胡濙、于谦捆绑在孔家战车上,再拨动孔家,拿捏住天下文人之心,逼着天下人去守辽东!
他胡濙、于谦、阁部、朝堂、天下文人,敢不卖力?
“老太傅,您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啊?”俞山苦笑。
“怕,但老夫能退吗?”
胡濙也想骂娘,皇帝根本就没跟他商量,就一脚把他踹进漩涡了。
逼着他,守住北孔,守住辽东。
完成他心中的伟业。
皇帝和太宗皇帝何其像啊,太宗皇帝为了伟业,谁都不顾。
“若退了,老夫不是被戳脊梁骨了,而是被评为千古第一大奸臣!老夫满门抄斩!”胡濙眼泪都流出来了。
宝宝心里苦啊。
陛下更狠的是,拿胡豅去制衡于谦!
有你这样的皇帝吗!
胡豅是个什么玩意儿?赐他天子剑,他敢把天捅出个窟窿!
皇帝偏偏赐了,还赐他王命旗牌!
那东西是轻易赐的嘛!都是赐给总兵、总督、钦差的便宜行事的特权啊!
于谦都没赐下!
偏偏赐给胡豅,皇帝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告诉胡豅,万一于谦有不臣之心,你直接用天子剑杀他!
那个蠢孩子,回来给他爹显摆,他爹心惊肉跳啊,想死的心都有了。
于谦,于太保,连皇帝都怕的存在,却把王命旗牌赐给你,让你去捅于谦。
你小子,却真敢捅啊!
于康、胡豅,两个愣头青,再配合一个叫齐卓的太监,那个太监蔫坏蔫坏的,这俩小子,早晚联手把于谦送上黄泉路。
皇帝最高明的是,先拿山东,给两个孩子练练手,涨涨杀气,别怕杀人。
等去了辽东,还有李贤、商辂联手呢,先杀他俩,再杀于谦。
升级也得有个过程不是。
胡濙心里苦啊。
皇帝一招连着一招,不让他消停啊!
他这辈子最注重养生,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这段日子,他茶饭不思,夜里睡不着觉,本来只是头发白,如今毛都白了!
至于北孔,爱不死不死吧,老夫管不了了。
什么身后名啊,能活到安乐死,就知足了。
这皇帝,太损。
“老太傅,您这……”俞山不解。
“把事商量完,老夫便回官邸了。”
“外面什么事,跟咱们没关系,不能管,也不该管。”
“当务之急,就是于太保率兵出京的大事,把钱粮都计算齐全了,这是咱们的任务。”
“都忙吧,别说废话了。”
胡濙真累了。
……
勤政殿。
“内阁有什么动静?”朱祁钰问许感。
“回皇爷的话,内阁风平浪静。”
许感将内阁里面的对话,全都呈上来。
朱祁钰嘴角翘起。
胡濙这是给朕听呢,倒是苦了当父亲的心啊。
“告诉胡豅,别让他爹担心,他爹岁数大了,天天为了朝堂奔波,不容易,让他体谅些亲爹。”朱祁钰叮嘱一句。
“奴婢这就去!”费宠躬身道。
“让方瑛带着兵丁,驻入原京营的营盘里。”
于谦带走的京营,不会回来了。
朱祁钰看着十个字的贴黄,舒服多了。
那些事无巨细的小事,他没工夫处理。
又必须要看,哪里处置得不对,直接把贴黄的人叫过来骂他一顿,打回去重新处置。
“把耿九畴宣来。”
耿九畴回到家里,找了很多郎中瞧病,肠胃坏了,要喝药慢慢调理。
闻听皇帝宣他觐见,马不停蹄的入宫。
“苦了你了。”
朱祁钰看他面色发白,给他赐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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