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绿从林文舒这里回去的时候,周春禾正抱着儿子在门口张望。
江绿忙上前,数落道,“这么冷,抱着他在门口干啥?”
周春禾见媳妇生气了,非但不介意,还很高兴,“赶紧吃饭吧。”
江绿看他一眼,“中午没吃饱?饭还没做呢。”
“已经做好了。”周春禾又回道。
江绿自然不相信,但又想到婆婆,“娘给做的。”
“不是,我做的。”
江绿更加疑惑,加快了步子,走进了屋里。
就见一盆面摆在桌子的正中间,还冒着热气。
“吃吧。”周春禾把碗拿来,递给她一双筷子。
江绿满腹疑惑地坐下,看着周春禾说,“今儿个什么日子,我们家直男开窍了?”
“廿九啊,啥日子,快吃吧,冷了不好吃。”
江绿实在有些饿了,不再想这里面的反常,端起碗就吃起来。
“我要放点辣椒。”江绿起身把辣椒罐端来。
“再来点蒜。”江绿就要伸手去拿蒜,被周春禾抓住了手臂。
“干啥?我要吃蒜。”
“家里没蒜了。”周春禾认真道。
“昨天做饭还有的,我去找找。”江绿不死心,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今天她特别想要来点蒜。
周春禾却打定心思不让她去,“刚刚娘过来拿走了。”
“全拿走了?”
“全拿走了。”
江绿只得作罢,继续吃起面来。
周春禾重新坐定,脸上显示出轻松愉悦。
江绿看看他,喃喃道,“怎么感觉你有事瞒着我?”
周春禾笑了一声,又觉得不够,再笑一声,“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赶紧吃吧。”
江绿哦一声,重新埋头吃面。
吃了一会,又抬起头。
周春禾也停下来,问道:“又怎么了?”
“不好吃。”江绿笑了。
周春禾一口面噎在嘴里,脸通红,“我尽力了。”
江绿突然觉得他好可爱,伸出手抓了抓他的头发,“我知道。”
周春禾就顿住了,喉咙随着那声“我知道”剧烈地上下翻滚了一下。
江绿大概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放开了手。
周春禾没再说话,低着头把自己碗里的面一扫而光,然后又把江绿的碗端过来,把剩下的面也一扫而光。
两只碗,此刻就干干净净地摆在桌上。
周春禾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我来。”江绿就说道。
“我去吧,今天太冷了。”
江绿不确定,但是隐隐感觉到周春禾在计谋着什么,像是某种大招,但是又不能立刻实施,在等待时机。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迅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赶时间?
“锅里我烧了热水,你和周天先洗吧。”
江绿看了看窗外,原来已经天黑了,屋里没点灯,雪还在下。那片虚空里,雪花轻柔缥缈,映着地上树上的雪光,能清晰地看到每一片雪花下降的姿态,明知是有去无回,可是它们依然义无反顾,不问前程地下坠。
“小天天,我们去洗脸喽!”江绿抱起床上的周天,去了灶房。
许是下雪的缘故,周天今晚格外的乖巧,换尿布也没有哭,江绿抱着他坐在床上,透过窗户上的一个小洞看外面的雪花纷扬。
没一会,江绿手脚就麻了,换了个姿势。
要是玻璃窗就好了,他们娘俩就可以坐在床上大大方方看雪,而不是这样勾着身子,做贼一样瞅着一个小洞。
“明天我给堆两个雪人。”周春禾收拾好进来就瞧见这姿势奇怪的母子俩。
江绿头也没回,问道,“为什么两个?”
“你一个,儿子一个,谁也不争,谁都有份。”周春禾笑道。
江绿一怔,转过头来看周春禾,今天从县城回来,就觉得这厮今天不对,这会听了这样的话,就更加觉得不对了,他可是周春禾,怎么会说出这样浪漫且糯叽叽的话呢。
周春禾发觉媳妇盯着他看,摸了摸脸,说道:“怎么了?”
“你今天怪怪的。”江绿索性靠在窗户上,偏着头,闲闲地说道,不想再猜,与其浪费这时间去猜测答案,不如直接问周春禾来得快一些。
周春禾就看到,雪光为底,媳妇背窗而坐,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盘在脑后,已经有几缕散了下来,调皮地垂在她的耳鬓。
他觉得时机来到,还待何时?抱起儿子就往外走。
“干啥去?”江绿不解,忙问道。
“今晚让周天跟奶奶睡!”周春禾头也不回地说道,似乎不想和她商量半分。
事实是江绿反对也没用。
等她回过神,品味过来周春禾话里的话,周春禾已经带着一身雪花回来,关门、宽衣…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江绿还保持着张望的姿势,奇怪地看着眼前男人的一系列操作。
“过来。”周春禾对窗而坐,幽深的眸子凝视着她,声音低沉嘶哑,像是压抑到极致。
江绿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一旋,一双有力的大手已经将她捞至怀里,她刚要出声,后脑勺一只宽大的手掌,拖着她的脸朝他无限靠近。无限再无限,终于两张脸重合在一起。
……
白雪簌簌,天地万籁俱静,今晚,连狗都不叫了。
一夜北风雪染地,春无踪迹暗香来。
江绿终于明白,为什么爱一个人就要和他在一起,为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一次,换周春禾抱着江绿看雪。
江绿窝在周春禾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两个人看窗外的雪花飘落,听雪簌簌,她觉得这一刻浪漫至死。这一刻,猝不及防地,她感受到了初恋的感觉,那种为爱痴狂,不顾一切也要在一起的冲动。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甚是委屈,恋爱没正经谈过,直接就跳到了为人妻,为人母,这一刻,终于是补上了。但是江绿贪心,觉得还不够,她还想要很多,很多。
“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周春禾下巴抵在江绿的头顶,幽幽的声音响起。
江绿疑惑,转身面对着周春禾,双手捧起他的脸颊,“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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