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徐知行点头,“那殿下要我做什么?”
长公主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诚意,现在该谈另一件事了。
“你可知道御前比武?”朱君漩问。
徐知行怎么可能不知道,大明以武立国,每逢大小仪庆,都会有御前比武,既是助兴,也是给年轻武士一个舞台——当年徐知行十二岁在景山书院大校,夺得武科首席,也是一场御前比武。
昌裕王寿宴,想必,也会有类似的东西。
“你要我去比武?”
“不,”朱君漩认真道,“我要你漂漂亮亮的赢下每一场,优胜夺魁,然后……请王爷指教。”
徐知行愣了愣,然后只觉得长公主疯了。
要我去挑战一名嫡传龙血武士?而且还是当今天子长兄,昌裕王!?
“我不可能赢。”徐知行道。
“你当然不可能,但我没有要你赢,我要你请王爷指教,拖住他,这样我才有机会进得王府内堂祭龙殿,进了那里,我便知龙血泄露与昌裕王有没有关系。”
徐知行大约知道,为什么长公主看上的是自己了。
这种比武从来是小辈下场,怎么也得未满三十岁,而放眼天下,这个年龄能和龙血武士过过招的,一只手也能数出来。
“为何必须比武?”徐知行问。
长公主顿了顿,道:“你不必知道为什么,你只要知道,在昌裕王府,昌裕王不动内气,没人能进祭龙殿。”
徐知行思索片刻,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殿下进了祭龙殿之后呢?”
长公主只回答了一半:“若龙血泄露与昌裕王无关,那我明日便会现身,彻查剃刀帮与火丹外销之事。”
徐知行明白了。
事实上,圣帝之后,大明的天下便成了武士的天下,许多事情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
历朝历代,如果有藩王作乱,无非调兵遣将,暗杀镇压。
但如今不一样,如今如果不是藩王作乱,那么处理的方式和过往没有什么区别。
可如果是藩王作乱,那么首先要解决的,必须是那个身负真龙之血,一人之力便可焚城灭国的藩王。
所以钦差才必须是长公主,因为只有真龙才能与真龙相斗,派其他人来,就算能剪除叛王党羽,可他们,杀不了真龙……如果把这样一个人逼急了,放下一切大开杀戒,那可是遗毒无穷。
两人议定了今夜的剧本,卞英的面也煮好了,可刚一上桌,一队高头大马的骑士自冠军大道策马而过,尘烟滚滚。
“那些是何人?”徐知行问。
“是天南海北给昌裕王送寿礼的。”朱君漩道。
生辰纲么……徐知行看向租界外雾气氤氲的兰登,这一队骑士押着的,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家财。
“看来这面是吃不了了,”朱君漩看着眼前满是尘土的面,道,“去给你买衣服吧。”
“衣服?”
“你不会想穿着这身去赴宴吧?”
“我……”徐知行张了张嘴,又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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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中午,两人已在租界里逛了不知道多少家成衣店,却没有合意的。
准确说,不是没有合意的,而是徐知行没有钱。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而又啼笑皆非的事情,小冠军侯徐知行,楚地第一侠,誉满神州的男人,兜里却没有钱。
朱君漩早就知道此事——不,不只是朱君漩,凡是和徐知行接触过的人,没人不知道此事,因为穷,是藏不住的。
不知为何,他的火丹消耗很大,虽凭一身武艺在游侠司换了不少钱,可结余下来也不多。
穷就算了,关键是他还仗义,这些年走南闯北,见不平之事总要撒些钱,撒到最后,也只能勉强够自己吃喝。
不从军,不入仕,看起来也不会做生意,他不穷谁穷?
“小姐,要不您赏他算了……”朱小翠小声道,走了一早上,她实在是烦了。
朱君漩没有说话,她的确可以这么做。
但一来,幼年便去了夷州,所接触之人大多是江湖人士,她知道,那套‘本殿下赏你’对这些江湖人士来说,不是什么恩赐,而是侮辱。
二来,她也很好奇,这位纠结的小侯爷要纠结到什么时候,总不至于到了晚上,还满街闲逛吧?
…………
“老板,他们快到了。”
“贵的都换了吗?”
“都换了,现在店里只有50银元以下的衣服。”
“再换,高于10银元的全都换掉。”
……
康斯换了一身门童打扮,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
他知道,徐知行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换便宜货,完全是因为标价太高他根本就不会进来。
当远远看到那个身负铜匣的身影时,他换上了一张谄媚的脸孔:“走一走看一看嘞~小店刚上……哟,这位客人,进来看看呗,小店刚上了一批新货,整个兰登都找不到同款!”
徐知行扫了一眼店里,不经意的瞥过橱窗里的标价,然后高冷的走了进去。
他在店里兜兜转转,而长公主和朱小翠就站在门口——朱小翠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又是这样,逛一圈试几套然后也不说话讲价,头一甩就走人……
我虽然是个婢女,可我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过这么离谱这么丢人的事情,徐大侠,您要是囊中羞涩,开口问赏啊!
等等,这家伙不会是在等殿下主动赏他吧?
实际上真正‘正常’的情况应该是:神通广大的长公主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今儿把牵系万民的家国大事一聊,接着把小侯爷带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有成堆的侍女服侍他沐浴更衣,时间到了,两人乘着镶金嵌银的马车,携手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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