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色迷心窍。
从宁府回来的途中,他一直在琢磨,该如何揪出那两名歹徒。
然而贾蓉提供的唯一线索是,两名歹徒高出他们父子俩一头有余。
身高马大的人多了去,这让他怎么找?
又不能报官,还得私下里行动。
那堪比登天般难。
不过转念一想,找歹徒一时的确无从下手,但既要帮助贾珍贾蓉,那去找两位姨娘便有了借口:了解情况。
一念及此,贾琏不禁暗自欢喜。
可他清楚,这事儿必须背着凤姐才行。
于是搜肠刮肚寻找机会外出,把凤姐的警告早已抛之脑后。
晚上费尽心思终于想到一个借口。
第二日一早便与凤姐说要出去办事,需得两三天方能回来。
凤姐不以为意便信了。
毕竟贾珍贾蓉爷儿俩刚出了事儿,加上她又为此谆谆告诫过一番。
哪想到贾琏还色胆包天出去物色女人?
然而令贾琏没想到的是,他一直防着凤姐,却从未想过要提防宝玉。
而事实上,自打宝玉吩咐焙茗后,贾琏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他偷偷私会多姑娘儿,又与鲍二媳妇勾搭一起,一时近不得女色便拿身边小厮泻火等这些事儿,焙茗如今全掌握了。
并且都有确凿的证据在手。
想抵赖绝无可能。
这不,刚一出去,便被焙茗安排的心腹盯上了,发现他所去方向可疑。
焙茗收到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宝玉。
乍一听宝玉还不大信,与凤姐想到一块儿了:这个节骨眼儿该不会出去浪。
焙茗担心失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又说:“昨儿琏二爷去了东府,今儿一早便出府,且行踪可疑,所去方向又正是尤氏母女家,二爷要不还是派人盯着点儿好。”
这么一来,宝玉当即警惕。
若说贾琏去东府,与贾蓉混在一起,那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于是一面安排人手追赶,以防两位姨娘受到骚扰,一面亲自去见凤姐。
本来贾珍贾蓉父子惹出这事儿,就已经让柳湘莲心生疑虑。
若再让贾琏插上一脚,指不定柳湘莲会怎么想,这个须得防范。
暂时他还没想拿贾琏怎么样。
贾琏与贾珍贾蓉不同。
虽然他们都是一路货色,但贾琏手中并无大权,且目前还在凤姐的控制之中。
贾珍贾蓉则不一样,他们是宁国府的掌舵人,而宁国府已经烂到根儿了。
就是说,贾琏暂时不影响他的计划,但贾珍贾蓉已经严重妨碍他前进了。
故而对贾琏当然宽容一些。
倘若非要这时候尥蹶子,那就只能说对不起。
民主与自由向来只适合留给文明的人。
对于那些破坏规则,且没有素质又喜欢作死的人必须狠治。
就像对贾珍那样。
不狠不足以震慑。
这与“乱世需重典”的道理一样。
突然来凤姐这里,令凤姐喜出望外,忙将宝玉拉入上房归坐奉茶。
“宝兄弟这么忙,既要打理大观园,又要带姑娘们挣钱,如今还得帮助珍大嫂子协理东府事务,怎有时间来我这里?”
“琏二哥有事外出了哈?”
“不巧,他一早刚出去,宝兄弟找他有事吗?”凤姐笑问。
“倒是没啥大事儿,琏二哥出去该是办什么要紧事儿吧?”
“他说大老爷让他出去的,既是大老爷吩咐,我也没多问。怎么?宝兄弟来,为何问起这个?”
“我是担心二嫂子被他骗了。”
“哦?此话怎讲?”凤姐当即眉目一横。
“我也不知猜想是否正确,万一猜错了岂不冤枉琏二哥?不明事者还以为我特意挑拨你们夫妻间的感情。”
“这个好说,我立即派人去大老爷处打听打听,一问便知他是否骗我。”凤姐神思飞转地说道。
“如此甚好!”宝玉点点头说,“我正有此意,倘若大老爷果真吩咐过,就当我来只为看看二嫂子,倘若大老爷没有吩咐,我再说说我的猜想。”
“嗯。”凤姐忙让平儿去贾赦处打听。
刚好与宝玉闲叙一番。
这会儿她也不想谈论贾琏,故先开话题问道:“东府那边怎样?”
“还能怎样?”宝玉摇了摇头,“二嫂子也不是不知,你协理时就是烂摊子一个,如今只会更烂了。”
“那你过去有何行动?”
“太太与二嫂子都千叮万嘱,我自己也心知肚明,那边不同于咱这边大观园,处处须得小心谨慎,能有什么行动?既不会开恩放人,又不会狠狠处罚人。”
“这么说请你过去做甚?”
“无非对府里人要求严格一些,再将各自的职权明确划分以利于监督管理,其它确实也没做什么,仅此而已。”
“那珍大嫂子怎么看?”
“她当然希望我像治理大观园那样大刀阔斧,令东府焕然一新。”
“你就试着去做呗。”凤姐怂恿道,“这样一来可以帮助你树立威望,二来你可以将治理东府当作一次练兵,倘若有所成效,便可以套在我们这边了。”
不得不承认凤姐的眼光确实独到。
宝玉回道:“我当然有这样想过,但凤姐与太太都清楚,我在大观园有你、有老太太、太太罩着,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可在那边想干什么太难了。”
凤姐一点即明:“哦,你需要权力,没有权力保障,确实难以成事。只是,东府的权力,可不易落你手上。”
宝玉两手一摊:“所以说嘛,请我过去协理,也只是协理。若太当回事儿,我就是没有正确地认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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