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还是降低穆尧存在感的好，沈荞西低着头进去了，沈先生和孙助理并未在外多留。
三个人进去后，外面只剩穆尧一个人，他酒意消褪，扶着墙，没进去，一个人倚在墙边，抬手捂着眼。
无措，茫然，空寂在呼啸。
怎么办……
第一次见她父亲居然这么狼狈。
穆尧感觉沈先生快要把沈荞西带走了。
—
沈荞西开门前庆幸前两天将客厅的被子收进了柜子里，只有一床叠在沙发上。
“爸，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沈荞西换了身厚点的衣服后陪沈先生在沙发上坐下，底气不足心虚有余。
孙助理则自动去厨房找电器烧水。
沈先生环顾客厅四周，问她：“什么时候般过来的？”
“……”
来海市没一个月就搬过来了。
沈荞西没好意思说。
关键是，无论她说不说他爸肯定已经查到了，不然也不会找到这边来。
“爸，您都知道了还问。”
沈先生笑笑：“就这么喜欢他？”
“他很好。”沈荞西点点头，又犹豫：“今晚是意外，是我对他撒谎了，他才有点……粘人，平时他很乖，什么都会，特别照顾我，爸，你别因为今晚的事对他有不好的看法，以前都是我欺负他。”
“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就这么护着他？”
“爸。”沈荞西挽住沈先生胳膊，小脸认真：“穆尧是个缺爱的人，他很可怜，但是我分得清自己是同情他还是喜欢他，你不会棒打鸳鸯吧？”
沈先生：“如果我不满意他，你会跟他分手？”
沈荞西用力点头，一脸坚定：“他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孩，虽然我很喜欢他，但是你是我爸，你要是不答应我跟他在一起，我肯定会听你们的话，利落和他分手。”
她一副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绝不反抗的乖乖女模样。
但，沈先生多了解她，这丫头分明就是在变相卖可怜。
字句真切又字字是反话。
沈先生拍着她手说：“在楼下确实很生气，你是我女儿，天这么冷，他拉着你在外面乱来我怎么不气。”
下车前，是孙助理听到了动静，提醒他。
沈先生看到了穆尧一小截背影，才说了沈荞西听到的那句不像话。
虽然不赞同，贸然出声多少不合适，沈先生本想先去楼上等人，转身时瞥看到有人往那边看。
沈先生这才不得已出声喊人。
“他为人到底怎么样我还要再观察观察，你是我宠大的女儿，你的婚姻大事我必须和你妈把把关。”
他们在关心自己，沈荞西没法拒绝。
这时，孙助理端了两杯热水过来。
沈荞西焉焉地看了他一眼：“爸，是不是孙助理发现了什么，你突然找到这边来，孙助理这观察力他不去当侦察兵都可惜了。”
沈先生：“这次不怪孙助理观察力太强，是你自己心虚露出了破绽。”
“谁的新鞋鞋底会湿？男朋友在家里坐坐我跟你妈过问两句不会说什么，偏偏你要把他藏起来，不是露出尾巴给孙助理抓？”
沈荞西：“……”
失策了失策了。
“爸，妈还不知道吧？”沈荞西弱弱的问。
沈先生得意地哼哼：“你哪次闯祸不是我瞒着你妈给你解决的？”
沈荞西简直大爱沈先生，手指灵活的给他捏捏肩。
“谢谢爸，以后我和穆尧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再说吧，还在观察期，我没答应你跟他结婚。”
沈荞西一点不会难过，反正迟早会答应的。
“今晚去琉璃花园住，我跟你妈说来看望老朋友，今晚住你那，晚上还得和她视频，不能露馅了。”
西湖小区和琉璃花园的房子不是一个档次的，沈女士多细心的一个人，肯定会发现。
那就是沈荞西也必须跟过去。
—
穆尧还湿着身在外面望漆黑沉沉的天。
眼神迷离，心在紧张。
一侧的铁门开了，沈先生和孙助理走出来，上了车。
沈荞西后一步才出来。
穆尧以为她是来送他们，却听她说：“穆尧，我今晚要去琉璃花园住，你快上楼洗澡，别感冒了。”
耳嗡响，眼睫颤了颤，他声音低得能听见颤音：“你爸爸是不是生气了？”
沈荞西握住他冰凉的手：“没有，我跟他解释过了，是我的错，不怪你。”
沈荞西尽可能放缓语气，抚平他的不安：“你别多想了，我爸不会拆散我们，你淋了雨，先回家洗澡，我明天来找你好不好？”
不好，穆尧说不好。
他有预感，今晚她离开，明天就见不到了。
“姐姐，我疼。”
嗓音在低语，梳羽一般，痒人的耳朵。
沈荞西心脏被刺了一下，半秒塌软：“哪里疼？是不是因为我推你摔伤了？”
他当时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荞西揉了揉他皮.股：“我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穆尧脸埋进她颈窝里，孤单落寞又虚哑：“我脸疼。”
他说你打疼我了。
她那一巴掌打疼他了。
近距离仔细看，能看见脸上清晰的掌纹，毕竟穆尧的脸这么嫩。
沈荞西手又去捧他的脸：“对不起，是我没看到你，家里有药，我不在你记得涂，明天我回来找你就能好了。”
穆尧不想她走，他心突然很空，风挡也挡不住的漏进来。
“我疼，你不要走。”
他软语祈求，嘴里一遍又一遍念着疼。
沈荞西心肠被他喊碎了，她疼惜地吻他受伤的脸：“尧尧，我明天一早就来找你好不好？你乖乖在家等我。”
穆尧聋了，他害怕。
握紧她的手，他说：“我怕黑。”
沈荞西：“我送你上去，帮你把家里的灯打开。”
她还是要走。
她爸在等她。
穆尧知道了。
他没有她爸重要。
卖惨卖可怜也没用。
心一下就凉了。
他在她心里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他前面还有好多人。
“姐姐，我第几？”他在她耳边说。
在你心里，我来第几？
我可不可以当你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不敢说，他凭什么，凭什么比过养她二十多年的父母，陪伴过她二十多年的人。
“你说什么？”沈荞西没反应过来穆尧说那句话的意思。
他说没什么。
“我等你明天来找我。”
沈荞西踮脚吻了他唇：“好。”
接了个湿意绵长的吻。
沈荞西恋恋不舍地和他分开，眼长情：“乖。”
“嗯。”
沈荞西上车后，消失在夜色里很久之后，穆尧还没上楼，一双眼融进了月色里。
围巾忘记给她了。
算了，反正脏了，他拿回去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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