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宫宴的各家夫人小姐无不侧目看过来，眼神中有欣赏有爱慕，九皇叔却似没有看见一般，“皇兄园子里的荷花开的妖艳，只是这秋风势猛，荷花瑟瑟摇曳，真是惹人怜爱，臣弟一时贪赏，来的晚了，还请皇兄恕罪。”九皇叔拱手行礼，语气平淡，并未有太多情感。
父皇也并未怪罪：“九弟向来怜香惜玉，怎么，府上的解语花还疼不够，如今要心疼我宫里的花了？”父皇的语气并未有波澜，但是话里有话我能听得出来，想必九皇叔和在场的亲贵大臣一样听得出来，父皇这是在敲打九皇叔。父皇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他说出这话本不稀奇，但是这些年来九皇叔从未有过逾矩，父皇这话未免有些重，莫非，九皇叔做了什么让父皇不满之事？我正在思量，只听九皇叔说道：“最难消受美人恩，解语花谁嫌多呢？”语气依旧平静，可并未认错反倒是更进一步，父皇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只是宫宴人多不好发作，只得缓声道：“你这个性子，未来不是要怎样一位王妃才能降得住你。”父皇语气揶揄。
“臣弟可不想让府中的可人儿受委屈，娶王妃是万万不能的，皇兄可不要把主义打到臣弟身上来。”九皇叔玩世不恭的语气让在场的大臣们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想见证先皇仅剩的两位皇子剑拔弩张的一刻。只是那些官家小姐们眼看着自己爱慕的人如此风流且没有娶妃的打算，暗自神伤。
父皇好似也不再动怒：“快入座吧。”闻言，九皇叔洋洋洒洒的坐在右侧首位，这是尊贵的亲王才有的待遇。
九皇叔就坐在我的对面，他自顾自的喝酒，神情平淡，我并不能看出什么端倪，也不敢盯着他看太久，可是我知道，九皇叔和父皇之间肯定有了间隙，父皇登基十数年来，九皇叔离经叛道，从未受礼，父皇从未这样敲打过他，如今，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好机会，若他们兄友弟恭，我如何能有一线生机？
宫宴继续，又是一曲舞毕，张皇后出声道：“在座的诸位都是我朝的肱股之臣，今日既是宫宴也是家宴，还望各位大臣和家眷不要拘礼，需尽兴才好。本宫敬诸位一杯！”
下首众人皆起身行礼道：“是，谢皇后娘娘关怀。”
张皇后面容不改，继续说道：“都免礼吧。”转而面向父皇道：“陛下，前几日灵儿入宫，跟臣妾说新学了一首曲子，想在宫宴上弹奏，为陛下祝寿。”
闻言父皇也好似很高兴，开口道：“好啊！灵儿蕙质兰心，知书达理，又有如此孝心，焉能不听啊。”
是了，历年宫宴都有这个传统，王孙贵族家的少爷小姐会在宫宴上表演武功骑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或是为节日，或是为祝寿，或者为着什么，总之要表演一番，各家各户的夫人也都精明着呢，暗自家中适龄的少爷小姐留意。
不过张皇后口中这个灵儿，可不是为了吸引贵眷们的注意，她是张皇后的侄女，想来也是张家培养的下一代皇后，她的目标应该是太子秦瑄。
张灵儿身着一身鹅黄的衣裙，看起来与秦瑄年纪相仿，双目低垂，看起来就是名门养出的贵女，她头上盘着弯月髻，并未像其他贵女一样戴着华贵的首饰，只戴着一支翠绿色的步摇，每走一步，步摇跟着摆动，好不灵动，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张灵儿遥遥一附身，行了个礼，缓声道：“臣女张灵儿，仅以一曲《鹤延寿》祝陛下万寿无疆，福寿绵长。”说罢便坐在琴前，手指拨动，琴音缓缓散开来，张灵儿琴艺娴熟，这把琴更是难得，琴音清澈透亮，婉转悠扬，在场的人无不陶醉之中。
众人都在欣赏琴音，我视线转向九皇叔，他依旧在自顾自的喝酒，他今日似乎一直在喝酒，直觉这不像九皇叔，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风姿绰约的，亦或是清俊冷冽的，可现在，他好似有心事，和父皇有关吗？我心里暗暗忖度，许是感到我的注视，九皇叔抬眼看向了我，我有些手足无措，我怕他觉得我图谋不轨，我怕他不会帮我，我怕......
他的眼神并未在身上过多停留，许是酒意渐浓，许是觉得琴音聒噪，也许是觉得我让他厌烦，他起身准备离开，坐的久了，衣带有些褶皱，他随手抚平，本是不起眼的小动作，我却看见了他腰间的香囊，那香囊，本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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