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家兴出恶狗 家败出邪人
第二日早晨辰时，马不停蹄的韩信遇到了项羽大军先队曹参与钟离昧，他俩不停地催着辎重快行，所谓辎重也只是必需的粮食了，其它皆由后队的刘季负责。
钟离昧与韩信是认识三年之久的老熟人了，他老远见韩信催马过来，就迎上去，一把扶住从马背上滚下来，都站立不稳的韩信。跑死的马倒地抽筋无人过问。
“快，快通知少将军，章邯杀到定陶了。”
“上柱国不知遇强不战吗？”
“上柱国大人轻敌呀。他总以为楚军不可战胜。”
钟离昧令曹参：“将军快快向后通知少将军，还得加快行军速度，务必明天全军赶到定陶。”
“将军将粮食留给后队运粮的刘季布衣军团吧，随俺赶紧向定陶靠拢。俺们只有自己救自己了，因为少将军是上柱国的唯一援军。其他各色武装都别想指望。”
此时刘季的探子贲赫赶到，见他神情沮丧，韩信赶紧问：“沛公军的探子，有什么新的军情吗？”
“唉。”贲赫长叹后说：“定陶丢了。”
“什么？”韩信张口结舌问：“这么快？”
“章邯申时末，酋时初全军就包围了定陶，接着就攻城，一刻也没耽误，二个时辰，就二个时辰，亥时就城破，章邯就杀进城了。”
“章邯真是智勇双全。暴秦精锐铁甲真是名不虚传。”
钟离昧打断韩信问贲赫：“上柱国大人安全撤退了吗？”
“不知道，俺不敢进城，返身就朝这来了。”
说着话项羽到了，他大声斥责钟离昧说：“还不跑步向定陶进军在这与这小矮子聊多余的干什么？”
“快，全体跟着少将军全速向定陶城进军。”
韩信困意全无，翻身上马跟着项羽向定陶城赶。估计也就三个时辰后，人虽有心，可是马累的跑不动了。
项羽的马是神一般存在的千里马，还精力充沛，他在马上令：“跑不动的马就地拴好，由俺哥哥沛公军随后收拢。”
“项将军。”
喊人的是梅鋗，只见他与彭越护着吴芮狼狈不堪地逃来。
英布见老丈人如此惨状，上前问：“爹爹伤着哪了？”
“没有，因为有梅鋗与彭越将军死死护着。”吴芮踉踉跄跄地来到项羽马前，他拉着他的马头不让自己瘫倒说：“将军，章邯绝非图有虚名，他的大军一到如潮水般将我一万五千湘赣人马淹没了。这还不算，他能瞬间率长途奔袭又在城外与俺一战的兵士眨眼就围了定陶，而且全军奋不顾身地攻城。”
“有俺叔叔消息吗？”
“一点消息没有。”
“尔等留在原地休息，等俺兄长刘季来了给尔等弄点吃的。”项羽大声令：“马还能跑的跟俺继续快马加鞭。”
还能跟上项羽乌骓马的已经不足二十匹了，他们加鞭催马绝尘而去。他们于第二日也就是章邯攻城后的一整夜，项羽比自己在濮阳出发的计划时间提前了六个时辰到了定陶。眼前除了城垣破败，看不见一名秦兵秦卒了。
项伯领着宋义魏豹等迎着项羽，将他接进项梁曾经的住处。只见堂屋正中停着棺材，中堂香案上设有灵堂。
“怎么回事？”
“羽儿，尔四叔中了秦军的强弩箭镞，不治而殪了。”
项羽瞪着大眼，惊得目瞪口呆。他跪倒在项梁棺材头前放声大哭。那份伤心可是发自内心深处，因为虽为叔侄，但是情感却超越父子，是他将他养大成人，是他教会他万人敌。
宋义小声对项伯说：“左尹大人，孝服二百套做好了，兵士只能一人发一条白带扎腰了。”
“赶紧发下去。”项伯亲自扶起项羽说：“羽儿，节哀。”
魏豹也过来劝说：“少将军，节哀顺便。”
项羽落坐后问立到他身边的项庄：“尔等怎么都没事，唯独四叔出了意外？”
“哥哥，这事很奇怪。章邯放了俺们，本来俺们已经成了他的阶下囚了。”项庄指着棺材说：“这棺材是章邯送的，他要俺们自己厚葬四叔。”
“章邯这唱的是哪一出？”
“章邯这是在收买六国人心。”宋义分析说：“章邯每战必斩领军最高人物。周文、魏咎、田儋，和俺们上柱国大人，他可能认为只要将领头的斩了，其他人都是成不了大业的从众份子，最后还将成为他们暴秦的奴隶。”
“宋谋士只说对了一半。”项伯解释说：“劝他放了俺们这些官兵的是他副将司马欣，就是那个往年在咸阳放了俺们项家满门的司马欣。”
“幺叔哇，俺项家又欠司马欣一个人情了。”
“他日战场上见，俺们可不能斩杀司马欣将军。章邯如果死了，俺也送他一口棺材。”
“章邯在定陶城买的棺材？”
“不是，这棺材是他的另一副将从咸阳带出来。他叫董翳，听说他发誓不收复关东六国，他就用这口棺材埋了自己。”
“章邯、司马欣、董翳正副统帅，不仅送给上柱国一口上等棺材，还放了楚国高级将领。”韩信肯定地分析说：“章邯有可能是收买人心，有可能是与司马欣一道英雄惜英雄。但是最大的可能是他们在为自己留后路。”
项羽盯着韩信看了半天问：“他为什么在自己所向无敌时向俺们示好？”
“大秦朝眼下政治生态如此恶劣，基业摇摇欲坠，应了那句家兴出恶狗，家败有邪人。鼎盛时出了李斯那样的恶狗，整天鼓动始皇帝轻罪重罚，败家子胡亥为皇帝的今日出了赵高这样的邪人。经过这么二个奸佞之人的折腾，天下人心已死。章邯不是笨蛋，他心中清楚他的胜利无法拯救暴秦于将亡，只是延缓一下它灭亡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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