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我等一直高价收粮,那必然会引起百姓恐慌,加上北伐失利的事情传来,粮价必然飙升。”
“而我们卖出去的那批粮食,不日就会送往北疆,此乃军粮,是断然不可能追回的,也解不开京畿之地的局势。”
“至于州郡之地的粮食生意,我们也有涉足,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这笔买卖断然没有亏空的可能。”
那商贾笃定道。
“如此说来。”
“尔等想要连手抬高京畿之地的粮价?”
骆粥玩味道。
“可若是官府放粮,那又如何?”
骆粥继续问道,
京畿之地是有官办的粮仓的,自大离开国以来都有,只是作为战略储备,从来不曾动用,便是北伐也只是不曾动用过,可若是等到都城都乱了,开仓卖平价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粮食敞开了供应,等到百姓心安,粮价再度降了下来,至少那批囤积了一大批高价粮的商贾,反倒是撑不住,只得贱卖,到时候朝廷开仓一分钱没花,反倒是能用卖粮那批银子,多买回一批新粮食,何乐而不为?
此类的事情,
前朝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讲到底朝廷的官员也不都是吃干饭的。
“骆大人想到的问题,我等也想到了。”
那领头的商贾继续道。
“若是官府放粮那咱们就继续收!”
“哦?”
“尔等收得下那么多吗?”
“大人莫要小瞧了我等,我们各家的主子都是世代经商,虽说不如大人在朝中为官,位高权重,可家底也是殷实的很,不论官府粮仓卖出多少,我等都能吃下!”
“若是限制户籍购粮呢?”
“若是限制户籍,百姓越发惶恐,粮价也降不下来。”
“我等收来的粮食也不亏。”
“只是赚的多与少罢了。”
那人笃定道。
“可即便是官府敞开了供应平价粮,你们有胆子去买吗?”
骆粥继续道。
“自然是没胆子直接去买的。”
“可,不论他们放出多少粮食,卖出什么价,我等都以高出十分之一的价收回,升斗小民逐利,买上十斗,转手便能赚出一斗,何乐而不为?”
“百姓买来,自然会卖。”
“而我们各家,只收不卖!”
“等到他们幡然醒悟之时已经晚了。”
“京畿之地无粮可买,家中无米下锅,上京粮价定然翻倍!”
“等到做空京畿之地的粮食市场之后,粮价如何定,自然也是由我们说了算。”
那人说得唾沫横飞,讲起赚银子的事情来,那还有之前唯唯诺诺的模样,端是,意气风发。
骆粥也算是听明白,他们这般作为和上辈子金元卷那档子事没什么区别。
骆粥也不怀疑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毕竟上辈子的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说一句毫不夸张的话,若是没人掣肘,这帮人便是抬高天下粮价也做得出来。
至于背后到底会饿死多少人,自然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他们只会算计能挣多少两银子进兜里。
“尔等这般与民争利,”
“就不怕掉脑袋的吗?”
骆粥沉默了许久后这才幽幽道。
“所以这才寻上了大人。”
“总得有个人在上边挡挡风雨。”
领头那人腆着脸笑道。
“若是能成。”
“我们各家愿意,”
“再拿出一成的利给骆大人您!”
“一成吗?”
骆粥喃喃道,
说实话,
心动吗?
挺心动的!
相比之下朝廷找他们买粮草,自己从中赚的这点差价只是九牛一毛,只是这一成的利不晓得要用多少条命来堆。
挣他们的银子自己问心无愧!
可用那寻常升斗小民的小命,
挣来几两银子自己寝食难安。
讲到底,自己算不得什么好人,可也不屑于却做这般腌臜事。
“若是大人嫌少的话,小人斗胆替各家的主子定个调,骆大人与我们四家平分,一家两成,您看如何?”
“您不用出一分钱,事成之后,咱们自然会把那两成的红利,送到骆大人府上。”
那人见骆粥迟迟不语,
咬牙继续诱之以利道。
“哦?”
“你可知上一个对本官诱之以利的人是谁吗?”
骆粥没有理会那人的话,
反倒是莫名的说了一句,
“还请,大人赐教。”
那人不解,
却也是耐着性子听着。
“兵部尚书冯林卿。”
“兵部尚书?”
那人诧异道,
其中细节他自然是不晓得的。
“你不知道此事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一点,他如今坟头草应该挺高的了……”
“有多高?”
那人没回过神来,
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莫约和你身高差不多。”
骆粥打量了那人一眼认真道。
“这……”
那人哑口无言。
“骆大人,”
“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愣神许久后,
那人仍旧是不死心道。
骆粥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盯着那人。
脑子里莫名的想起了上辈子的一句话,
商人自古逐利,
当利润达到百分之十的时候,他们将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的时候,他们将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时候,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的时候,他们敢于冒绞刑的危险。
四大商帮做空整个京畿之地的粮食能有多少倍的利润,骆粥不晓得,可很清楚一点,其中利益已经足够他们肆无忌惮,践踏律法,杀生无数了。
“呼……”
“倒是小人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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