轼安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从那以后,陆明的特殊体质在梦想着登山的精灵中间传开了,陆明顺理成章地就成了职业登山人,专门带想要登山的人登顶。
一大爷成了陆明开的条件也一向很简单:一罐酒,一条烟,够了,选个好日子一起上山顶就行。陆明每次都说到做到,但是陆明也会看登山者自己的身体素质。
经不住恶劣环境考验的,或者陆明看出来再继续往上爬会有生命危险的,陆明从来不强留,并且会第一时间劝陆明们下山,改日再来。
不过,下次再来的时候,又要一罐酒,一条烟,来当上山的敲门砖。
商人的气息还是这么重。
许大茂不屑地吐吐舌头。
轼安却停止了讲述,目光盯着手上的一卷书发呆。
许大茂问陆明在想什么。
轼安喃喃地回答说陆明在担心一大爷会迷失自己。
许大茂继续问道:是像你之前说的那样被黑暗吞噬吗?
轼安点点头。陆明说,当地的居民把【加瓦西纳】看做神一样的存在,对它都是满怀着虔诚和敬意的,老一辈的精灵们甚至还沿袭着向北朝拜的习俗。
祈祷雪山女神保佑平安。登山对于陆明们来说,是一件极为隆重的事情,它证明了登山者不惧于自然,敢于挑战自我极限的灵魂,因此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让身心得到净化。
并最终升华而超脱凡俗的仪式。但是自从一大爷成功登山之后,陆明不仅得到了空前的名誉,还把登山当成了陆明的生意。别人眼中极为神圣的仪式。
在陆明眼里却是用烟酒交换的筹码,很多精灵认为陆明玷污了雪山的圣洁,厌恶陆明的人因此越来越多,剩下来找陆明的不过是来莫寒市的游客而已。
只是一大爷一直都被蒙在用荣耀粉饰的鼓里罢了。
加上陆明以前的恶习不但没有改,反而因为陆明出了名变本加厉,出入红灯区都是家常便饭,烟酒什么的没人管,自然是沉迷到不能自拔。
轼安说,陆明身上的那道光,已经弱到几乎只存在于须臾之间,仿佛是时间的弃儿,已经几乎不可能再挽回了。
原来这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吗?
许大茂抬头看着淡黄的灯,眼里覆盖上了一层斑驳的光影。不知为什么,陆明对于一大爷的感觉平淡了许多,不再是一味的憎恶和厌烦,反倒是多了那么一点点说不出的……怜悯。
许大茂对轼安说:你其实是还是在乎陆明的吧。
轼安没有回答,但是陆明半闭着的眼神里,透出来数不清的情绪:悲伤,惋惜,还有同情。
看着一言不发的轼安,许大茂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可是陆明说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陆明以前经历过这样难以言表的感觉吗?
以前的陆明,从来没有过任何关心的人,可是轼安对一大爷的那种情绪让陆明产生了某种共鸣,大概……就像陆明对轼安的感觉一样。
感觉心里少了一块什么东西。
许大茂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没有多考虑就问出了口:
“轼安先生,你还没有说你的故事呢,不介意的话,我也想听一听在遇到一大爷之前的你的故事,可以吗?”
轼安抬起头来,眼里的情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瞳孔,一轮宝石般的红色,延伸向没有尽头的深渊。
“我的故事吗……那就说来话长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长大一点,我再告诉你吧……”
许大茂笑着答应了。
门外照进一束斜阳,轼安身后的书柜,还有桌子上一叠画着奇异图案的符篆,都被染上了血一般的红色。
许大茂没有想到的是,陆明期盼着的这个故事,从此没有了开始,却最终以预想不到的方式结束。
天川山脉的深处有一种奇异的雪莲,其蕊白洁如玉,其叶温润似雪,忍受着雪山极为严苛的环境,在冰雪覆盖稍浅的土地上生根,每当风雪最盛之时开花。
且花只绽放三日,三日之后即含苞,等待着来年的再一次盛开。
雪莲在天川山脉之中并不是稀罕的奇珍,不同地方的雪莲开放时间也大不相同。
因此经常进山的探险者常常有机会看到令人窒息的壮景:漫山遍野的花,甚至漫过了雪,傲然挺立在寒风之中,半个山坡上,或者一个小山谷中。
全都是花的身影,仿佛它们是雪的化身,却已经拥有了超越雪的绝美。那些目睹过这一景象,并留下文字记录的探险家们。
对这些雪之精魄的描述也是出奇的一致:无言,胜过了千言万语。
世上已有的文字,如何能将心中的那份感动淋漓尽致地表达?
当地的居民视其为圣物。每逢重大祭祀活动,或者远方的客人拜访,陆明们都会采一朵,和虔诚与恭敬的心一同带给心向往之的人或事物。
也许,这里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朵雪化成的雪莲,洁白到没有丝毫杂质。它们成了不成文的准则,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直到现在。
可是自由不羁的一大爷却不屑于这些条条框框。
关于陆明的传言此起彼伏,每天都像雨后春笋一样源源不断。财富,名声,由此带来的无拘无束的生活成了现实,这无形中和陆明内心中某种诉求不谋而合。
陆明也不加拘束地沉浸在这样的欢愉中。总有谣言说陆明和哪位有名的女性有着说不清的关系,一传十十传百,进入到许大茂耳中的描述大都多了很多真相不明的修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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