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你最是个机灵的，你快说说穆尚服大人该怎么办啊？”
小宫女话没说完，身后飞燕便嗤笑一声道：“呆子，她再机灵也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宫女，还能管得了大人们的事了？再说大人吉人自有天相，用不着咱们担心。
倒是你，不好好做事，待会儿大人回来瞧见了，才会真的遭殃。”
飞燕说完，便又自顾自地去做事了。
姜宝玉却还拉着那小宫女不肯放手。
“阿巧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哪位大人带的头，是三宫六局的尚字头女官都去了吗？”
阿巧思索片刻，皱着眉道：“具体我也只是听尚宫局的姐姐们说的。好像去倒是都去了，却也不是所有的大人都是要去弹劾穆尚服的。御用尚宫局的徐尚宫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阿巧一边说一边回想，忽然睁大了眼睛说道：“我想起来了，说是后宫尚宫局的马尚宫带的头。”
阿巧说完这些，想到方才飞燕说的话，心想自己还有好多事没做，穆桂回不回得来她不知道，但是要被她师父发现，她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便也离开了姜宝玉，匆匆回去做事了。
姜宝玉却不能如她们那般安心。
皇帝想在六局设立监察司，以此来牵制中宫的权利，这是今早在御花园之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穆桂在御用尚服局设立监察司一事，恐怕根本就是皇帝的主意。
如今后宫尚宫局的马尚宫带头弹劾穆桂，为的该也是这件事。
这哪是什么尚字头女官之间的较量，分明就是中宫与皇帝之间的较量。
可穆桂以一人之力对抗六局二十四司，这真的是可以完成的吗？
玩的也太大了一些吧？
关键这么精彩的课，竟然不带着她，姜宝玉觉得她实在是太亏了。
这会儿坐立难安，实在没法在此处干等着，便一路小跑到了永乐门前蹲点。
差不多到了天黑十分，才听到门前陆续有了吵闹之声。
“真不愧是她！不光脱了身，竟然还献上新策，打的大家措手不及，马尚宫今日真是撞上了一块铁板。”
“是啊，方才瞧见后宫那些人吃瘪的脸，别提有多解气了，自从皇帝登基以来，咱们御用六局的人很久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了。”
“孙尚食，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啊。”
徐尚宫说着，便从永乐门里跨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三位女官。
姜宝玉站在门边上，忙给各位女官行礼。
徐尚宫一眼便瞧见了她，挑眉道：“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等候，可是担心你师父受了欺负？”
姜宝玉方才听众女官言语，知道穆桂应是无事了，这会儿也放了些心来，低头应是。
却立时有女官笑着问道：“这位便是穆桂新收的徒弟，姜尚服的亲侄孙女？”
“是呢。”徐尚宫点头，随即又看着姜宝玉叹气道：“可惜啊，你把她当成师父，她倒未必把真把你当徒弟呢。”
姜宝玉皱眉，欲求解惑，徐尚宫却冲她笑笑，道：“再等一下吧，皇后娘娘留你师父说话，过会儿就会来了。”说完，她便带着众人走了。
姜宝玉只得继续在门前等着，只心里对于徐尚宫方才说的话，总有些不放心。
好在穆桂也没叫她久等，终究是赶在永乐门就要关掉之前，出现在了姜宝玉的视线里。
永乐门的上头挂着两个大灯笼，使得这里的光线不算太暗，穆桂往这边走着，倒是比姜宝玉先瞧见了她。
“这么晚了，你等在这儿做什么？”
穆桂的人影伴着声音出现在姜宝玉的面前。
“大人？”
姜宝玉一时激动，差一点迈过门槛去，却因为没有通行令牌，被侍卫拦在了门前。
穆桂便快走了两步出来，领着她往回走。
路上姜宝玉几次想要说话，却都觉得穆桂看起来很是疲惫，或许时机不对，又吞了回去。
最后还是穆桂怕她憋坏了身子，开口道：“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你。”
姜宝玉一听，一张嘴就犹如清早被开了圈门的羊，开始问个不停。
“听说大人们要弹劾您，结果怎么样了？皇后娘娘怎么说？她们可有成功？您又是怎么应对的呢？方才听几位大人闲聊，说您又献上了新策，是关于什么的，能不能也跟我说说呢？”
小姑娘说话不带断句，思维又跳跃的很，好似崩豆子一样，吵的穆桂头都疼了。
“好了，你仔细想想自己到底要问什么？还有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
姜宝玉于是嘟了嘟嘴，仔细想过一番后，问道：“那皇后娘娘最后留您下来，又单独说了什么呢？”
穆桂挑眉，余光看了一眼小姑娘的头顶，心道她倒是能一下就抓住事情的关键。
可这也是她这会儿瞧见姜宝玉时，最难受的地方。
但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
于是她叹了口气，道：“娘娘问我，姜家已经对我没有威胁了，有必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姜宝玉大惊，登时立住了脚，想起当初她拜穆桂为师时，问她会不会对付姜家，穆桂的回答。
“姜家我是一定要对付的。”
当时她只以为不过是查账而已，如今查都查了过了，姜家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
可是竟然已经到了要赶尽杀绝的地步了吗？
“大人是怎么回答的？”姜宝玉带着疑惑问道。
穆桂的脚步也放缓了一些，长叹一口气道：“我说要想还宫廷一片清明，让所有人都一心为了上殿做事，就必须要这样做。”
“所以大人到底要怎么对付姜家？”
姜宝玉有些着急，几步追上前来，一脸不解地看向穆桂。
她才刚刚有点喜欢上这个人，甚至开始担心她的安危，她就要站在她和姜家的对立面，与她为敌了吗？
可穆桂却没打算回答她，转身继续走了。
“本尚服说过，今晚只回答你一个问题。你若想知道，还是明日亲自去问姜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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