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共生关系
洛璃从小时候就被培养成机械神教的圣女而存在。
从她出生的第一天开始，周围的环境就是“刻意”存在的。
洛璃要读书，要学习知识，攻读心理学，才能了解如何什么是人，什么是世界。
她在机械神教的熏陶下不能有自己的感情，是因为感情会妨碍到理智的思考，她也不能去爱，因为爱一种自私的感情成分，所以她的魅力如此虚幻而又美好，甚至有点远离尘世，强加给她的皇冠也如此光辉夺目。
她美丽的蓝色双眼和姣好的身材，她的骨骼以及内脏，全身上下都是为了表达一个含义——洛璃是一面旗帜，本质上是一个复杂的社会学工程。
而人们眼中的神就是这样创造出来的，她被塑造成一个需要他人的角色。
没有他人的话，洛璃就毫无意义。
没有他物的话，洛璃就失去灵魂。
这是人群居的本性，也是机械神教所崇拜的极致。
那就是对于世界发问。
就像东方所说的世界，物质是由各种因果聚合而成。
西方的原子论，每个物体都是由原子和分子组成。
洛璃在这样的辩论下挣扎着，在每次祈祷时屏息着，在每次走访时微笑着。
机械神教崇尚肉体与机械归一，是因为两者本质上是相同的存在。
他们更加崇拜知识，甚至教徒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学识渊博的学士和工程师，这给予了洛璃更多的机会去深入了解。
不知不觉中，她最终成为了机械教的圣女。
来到这次世界寒冬，机械神教又组织了一场巡游，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向世人宣扬，不管是文明的武器还是科技，都需要人有高尚的品德才可以操控，怪罪世界就如同怪罪父母，只有信仰知识，信仰圣女，才可以找到人生的意义，实践的价值。
可洛璃知道，一切都是表象，因为冰冷的真理如此伤人，没有人想要知道这些谎言的背后意义为何。
他们需要洛璃，洛璃需要他们。
之间的关系像爱，像真相，又像每个人镜子中的自我。
等到邮轮被冻结之时，这些忠实的信徒完成最后的命令，将洛璃层层保护起来，并且奇迹般的坚持到了林特到来之际。
这是神的启示么？
不，这是因果。
她自然加入了林特队伍，并且继续完成了机械神教之前的工作。
洛璃并不清楚自己到底牺牲了多少时间在他人身上，每天起早贪黑地巡查和聊天，帮助和询问，甚至支起课桌让孩子们上课，让自己的毕生所学交给了这些幼小的孩子。
当林特的面孔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又下意识地依靠上去，就像曾经老师教给她的本能。
“冰冷的真理如此伤人，以至于必须站在权力的高度才能更好的保护这些无价的瑰宝。”
林特就是权力，是洛璃眼中的王子，为了真理，为了心中所不存在的自我，她也要找到方法去接近，去说教，去依赖。
她要在现实中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去享受被他人所关注的感觉，去实现心中的理想...
“我什么时候那么贪婪了呢？”
每每想到这点时，她又会暗暗嘲笑自己的欲望。
她在钢都中站到了人们的心灵之上，仰望着林特权力的巅峰，仿佛一场命中注定的对决，一场关于思考的战斗。
信仰和秩序，她与林特之间一场看不到硝烟的对决。
然而她知道林特不会喜欢上自己，自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圣女，在他的眼中更是一个蛊惑人心的妖女，只是碍于民心，没有轻易地向自己动手罢了。
真的是这样么，难道他和我就没有合作的可能么？
抱着这样的疑问，她的手从林特下巴缓缓滑落。
“我拒绝。”
林特冰冷的回答，洛璃一瞬间的惊愕，两人的思绪脱轨，粗糙的手掌放到了洛璃柔嫩的手背。
“洛璃，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害怕你，害怕你有一天终究会让我改变想法，成为你的一部分。”林特认真地说道，“但我想要向你发起挑战，证明你不需要做那么多事，去改变那么多人，这就是我新的目标，建设一个更美好的蒸汽钢都。”
“那么你呢，你的目标又是什么？洛璃。”
这是有人第一次认真询问她的意见。
洛璃的眼神游移不定，最后她闭上了双眼，屏息凝神思考了一会，睁开眼回答道，“我的目标与你相同。”
“是么。”林特轻轻握住了洛璃的小手，“那么合作愉快，亲爱的洛璃。”
她付出了太多，回报又太少。
或者说，她从小就没有懂得如何获得的幸福。
这个时候，洛璃感觉到了极大的满足，那种真正别人认可的快乐。
她一瞬间就心动了，被眼前这个疲惫、坚毅的黑发男人俘获了最初的芳心。
“合作愉快，林特。”
她握住那双手，感觉到了莫名的暖意，随后眼泪从眼眶中滴落。
机械神教中她就是一面旗帜，没有人会对旗帜说话，也没有人会在意旗帜的意志。
然而此刻，剑鞘消失，洛璃化身成了一把锋利无匹的长剑，被林特拿在了手里。
这就是她的使命么，与这个城市形成了共生关系。
“倒也不坏。”
她的眼泪滑落到嘴角，被微笑留住了片刻，滴落到地板上。
第二天，一切都准备就绪，关于林特和洛璃握手的新闻被刊登到了《钢都日报》的头版头条上，这个人世间的女神已经跟蒸汽塔高层达成了合作关系。
为了应对即将收尾的疫情以及严峻的冬天，双方都会为了解决这些问题而共同努力。
同时，解除关于民间组织的规则，让洛璃有了一定程度组建势力的能力，但绝对禁止的则是武装权和生产权。
洛璃则在编写新的课本，里面也着重宣传了蒸汽塔的存在和意义。
“没有蒸汽塔我们都会死去。”
“保卫蒸汽塔，保卫钢都从我做起。”
这些宣传秩序的手册和传单也一批一批地在印刷机的印刷下被发放下去，懵懂的人们终于找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开始自觉地维护眼前的局面。
新生的城市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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