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染得发黄的抹布擦拭着剑刃。
咚——
一声闷响，只引得少女斜视瞥了眼光圈之外那道白色的人影，手上动作并无停顿。
放下抹布，立起剑刃仔细探看，确认擦干之后放置在一旁，提起水桶掀起那写着“用完的水到这里”的盖子，哗哗哗地倒入深不见底的洞穴里。
直起身子，扭头望向一旁升腾的白雾，走上前提起咕噜咕噜响着的炉子，随后手掌往篝火缓缓压下，火焰渐渐熄灭，余下焦黑的木柴。
拿出白净的瓷碗，沸腾的开水倒入其中，白雾笼罩了视野，她捧着碗，小嘴呼呼呼地吹着。
轻啜一口，被烫得吐了吐舌头便把水碗放到一旁，略显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有点累了。
咚——
又是一声闷响，光圈外的白色身影又多了一个，但赵元燕没兴趣理会这些不死尸。端起水碗往帐篷里走去，很快又出来了。
——里面有点臭。
不过，她也只是在这个“营地”休息一下而已。
翻手瞧着手背上的符文，稍微陷入了一下回忆。
并不久远，也就半个时辰前的事。
当时，她正与一只古怪的魔物交战。那魔物浑身都是触须，或者说她只看见了触须，无数触须卷曲打结成一个半丈高的球，又延伸出数根粗壮的触手蠕动爬行——就是这么个恶心玩意。
火焰吞没了那诡异的躯壳，就在少女喘息之时，忽地听见远方传来一阵巨响。
她无法判别那是什么，但听着有点像有人在说话，而那之后，大地便涌出一道金光落在她手背上，成了这个符文。
被要求立誓之后，符文和她简单介绍了秘境，而且还问了她想要什么机缘。
她没想太多，只说想要成就金丹之法。
原以为这是秘灵在说话，但似乎只会固定的问答，看来是她误会了。
但问题不大，秘灵与她无关。
现在要做的事很简单。
“呼——”
深吸一口气，赵元燕拍拍手站起身。
也不知该说她运气好不好，没碰见其他人，却碰到了这个营地。
这个营地还挺好用的，有水有柴火，能维持基本生存，那层光圈可以阻绝不死尸闯入。但是现在，她休息够了，该继续前进了。
——哪怕师兄不在，哪怕只有她一个人。
踏出光圈，踏出庇护，踏出安逸。
首先面临的，便是那些个比乌龟缓慢得多的不死尸。
没有犹豫，挥剑轻松捅穿了它们的头颅。
但看着不死尸融化再化为尘埃融入大地之时，赵元燕不由得好奇。
符文说不死尸也曾是人，那到底是怎么才变成这幅模样的呢？
不解，但也只是一时，毕竟相比解密，她更关注眼下自己要做的事。
前行，只有前行。
但她也发觉了，身边的灰雾渐渐浓郁，前路也渐渐看不清了。
异常。
明确感觉到这一点，驻足思考自己该做些什么时，耳畔间听见了一阵沙沙声。
不死尸？不对，不死尸没有这么快。又是魔物吗……
手掌已然搭在剑柄之上，一有不对随时拔剑应敌。
与枯草摩擦的沙沙声愈发清晰，而目光定在了声音的源头。
渐渐的，灰雾中一道黑影凝实、逼近，赵元燕握住了剑。
要来了吗？
然而，当她看清来者之时，却是愣住了。
“诶？”
卫舒怡颇感意外，
“还没找到吗？”
她原以为来到前线镇魔军营地时，天门宗队伍缺少的二人会被巡逻队带着来汇合，不曾想曾嘉简绍还没被找到。
也不怪她意外，名义上来说，她是这一支历练队伍的领导者，而李长老只能算“护道人”。
一旁的卢燕撇撇嘴，正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终究是同门，此时生死不明，那等恶意的话语还是没能说出口。
人不齐，那也没法，他们本就是以这种状态走到这前线，那照样能就这么出击。
在此之前，需要片刻休整。
而那位告知未找到人的甲士没有走开的意思，反而询问：
“半个时辰前，你们有没有听见巨响？持续了大约两息，有点像人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得到回应的甲士不再停留，抱拳一礼后转身离去。
与要塞不同，此地来往的黑甲兵士，面容藏在甲胄之下，除了行走之外，近乎听不见一丝谈话声，整个军营都处在十分压抑的气氛中。
来到此地的年轻人们一时间也是被这氛围镇住了，不自觉间说话声都压低了许多。
卢燕忍不住说：“哇，怎么感觉有点可怕。”
说话间还蹭了蹭卫舒怡，二女贴近了许多，可左明河却是插话。
“可别怪他们，我们修炼之辈有静心咒等手段还好，他们可没有，若是不小心在灰雾中迷失了，可就变成不死尸了。”
“你这人怎么别人没问你就自说自话呀。”
忍了这么久，卢燕总算说出来，一脸嫌弃的。卫舒怡只是拍拍她的肩膀止住话头，认真地看向左明河。
“左师弟，你似乎知道很多。”
左明河耸肩：“还好，毕竟呆了一段时间了。”
“那可以跟我们说说不死尸的事吗？”
“这……”左明河沉吟一声，“其实蛮老套的，灰雾中有天魔的力量，这份力量会蛊惑人心，而被幻觉所困的人就会被那些看似缓慢的不死尸同化，这也是我提醒你们别太小看不死尸的缘故。”
卫舒怡蹙眉：“没法避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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