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惺忪的小猫趴在许顾肩头，不知道为何，它和许顾有种天生的自来熟。
江渡撩开车帘，日近黄昏，熟悉的景象在眼前不断闪过。
溜出来的时候，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过现在……
余光看向许顾掌心，自己的小拳头被他紧紧握着。
她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还多了一只猫。
等回去之后，不仅能见到妹妹，还能和自己在意的人天天待在灵泉阁，无人进来打扰。
这么看来，自己在苍梧峰的不被在意，倒也算了个和许顾腻歪在一起的得天独厚的优势。
不是梦境中那样的结局，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就在这儿下吧，离约定好的地方，不远了。”
“嗯。”
又在车厢里温存了一会儿，江渡把手抽回，恢复以往的清冷模样。
眼前的许顾贴在小猫耳边，不知对它说了什么。
那只猫转身跳下，消失在两人视线中。
江渡很有默契地和许顾保持距离，以防回去后，外人发现两人的关系。
复行一刻钟，走到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之前和许顾商量生意的七长老在此地恭候。
昨天才谈完生意，今天就把人送回来了，那阁主果然是个办事靠谱的，七长老不由得对红妆阁的阁主高看了两分。
又看了一眼乖乖归来的江渡，比昨天那个不知检点的阁主夫人，顺眼多了。
“人已经送到这里了，我先回去复命了。”
七长老发自内心赞叹了一句，没有昨日那般嚣张跋扈的劲儿：
“红妆阁办事，果然靠谱。”
“改日，一定邀请阁主前苍梧峰做客。”
云词看了看跟在江渡身边，一副杂役弟子装束的许顾。
阁主……嗯……天天在你们魔门做客。
而且，阁主夫人是魔教圣女，阁主是魔门杂役，算是上下级的关系。
还在魔教里谈恋爱，阁主和阁主夫人还真是充满情趣。
“人已经送到，我也回去复命了。”
目送云词离开，七长老忽略一旁不起眼的许顾，只当是前些日子被江渡要过去，办杂事的杂役弟子，七长老转而把目光放在江渡身上。
“圣女，请吧。”
许顾跟在后面，权当是帮江渡提东西的杂役弟子。
带到进了苍梧峰，守卫巡逻的魔教弟子比溜出去时，多了数倍。
就连看向他们的眼光，都多了许多。
这次回来，再想溜出去，就难了。
不过后路已经铺好，许顾并不担心自己会有性命之忧。
又向山上走了一段路程，在靠近灵泉阁的地方，前来接引的七长老没有再管他们，自顾自地走上峰顶。
“先回灵泉阁。”趁没人，许顾用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进入灵泉阁时，不经意间瞥向外面。
秋风轻抚，落叶聚拢，被一个杂役弟子扫过来，又扫过去。
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安心看书的黑衣剑修。
卧底三人组，就差个时不时无意路过的小师妹了。
没有过多地打量，许顾收回目光，这三个人，也算是自己可以用到的一张底牌。
回到阁子中，已经是黄昏近傍晚时分。
没有其他人看着，江渡习惯性地向许顾身边贴了几分。
“这次偷溜出去，父亲，应该等会儿，就会找我。”
“没事，我先去阁子后面，把梦魂丹完善一下，等你回来，就能见到妹妹了。”
眼前的少女轻轻“嗯”了一声，趁父亲还没找他，用手背轻轻碰着许顾的手背，轻车熟路地把手塞进许顾手心。
好像还差点什么。
侧目抬头看向许顾，她把脸颊向许顾那里凑了一些。
眼前的许顾会意，在她的右脸上摩挲了几下。
见完父亲回来，再见完妹妹，然后该干什么呢？
眼神不由自主看向阁子上面完好无缺的房梁，似乎是心有灵犀，另一只手中的渡云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不敢动太多，怕被扔出去。
渡云它，又要干坏事了。
外面有脚步声渐行渐近，江渡匆忙把手分开，拍了拍脸颊，消除脸上的绯红，面无表情地走到外面。
“圣女。”
“教主找你。”
“知道了。”
目送江渡离开，灵泉阁重新只余下许顾一人。
他拿来到阁子后面，把江渡买的绿豆糕放在墓碑前。
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将梦魂丹置于手中，些许劲气自他手中外放而出。
闭目微微放力，怀里，梦师给他的镜子在此时放出光亮。
梦师这种不爱管闲事儿的人，竟然在帮他？
丹药边的云纹，此时有丝丝凉意缠绕，那是江渡妹妹的魂魄。
收敛心神，怀中的镜子已经不再放亮，似乎从来没有出手过。
等江渡见到妹妹，一切的一切，她都会明了很多。
但许顾等了一晚上，江渡都没有回来，直至第二天傍晚，江渡才拖着疲惫狼狈的身躯，瘫倒在他怀里。
……
紫薰阁。
江渡看着上位的父亲，行了一礼：
“父亲。”
教主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玩的怎么样？”
“很好。”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关系已然很僵。
抬头看向上位，视线中，她的父亲轻笑了一声，坐着没动：“渡儿，为父上次，已经告诫过你了，不要乱来。”
“你私自跑去清河，这回可又是犯了大忌。”
看了眼下面叛逆的江渡，教主起身，在江渡身边走了一圈。
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再等两年，只要让她在苍梧峰安安分分，再待两年，他的晋升大业，就可以完成。
在这之间，他还需要再闭关一次，辅修丹道，待到丹道大成，一切的等待，就都是值得的。
不能再让女儿跑出去了。
得给她点小小的惩罚。
“渡儿。”
魔教教主回到主位，俯视下面。
“在论剑大会之前，你不许再以任何理由，离开灵泉阁。”
“随你，你开心就好。”
反正许顾在灵泉阁，不出去正和她意。
正要离开回去找许顾的时候，身后的父亲又叫住了她：
“还有，去思过崖。”
“去那里，待十二个时辰。”
“动一下，加一个时辰。”
看向外面的混黑的夜，江渡背身对着她的父亲，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渡云剑。
许顾，你等我一天，明天我再去找你。
“渡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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