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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泽走进沈烟的办公室，死死盯着沈烟，上下左右打量，眼里带着试探。
沈烟拧着眉，莫名其妙看着他。
“还记得我吗？”徐泽期待地问。
沈烟嗤笑一声：“徐泽？”
“哎呀，你没忘记我啊？那是不是我在你心中还挺重要的？”徐泽搓着手问，“那以后可午饭可以给我多做一点吗？”
沈烟被逗笑了：“徐总，我这个病，不分人的重要程度。只要是我19岁时间节点以后的事，全都会忘。”
徐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记得你，只是因为……我跟你是高中校友。我知道你。”沈烟解释道，“而且周宴声跟我说过你。”
徐泽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从进公司到办公室，这一路上，有很多很多人都以疑惑好奇的目光打量沈烟，像徐泽这样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人不是少数。
看来不少人都知道自己进入下一个循环了。多半还是这个徐泽说出去的。
“喂，在这里做什么？”
门框被人敲了敲，周宴声靠在门边上不耐烦地问。
徐泽摸摸鼻子，心虚道：“找沈烟谈一下工作。”
周宴声斜睨他一眼，徐泽轻咳道：“那什么，我继续搬砖去了。”
徐泽灰溜溜跑走，沈烟哭笑不得地看着徐泽落荒而逃的背影，笑道：“你们俩感情真好。”
周宴声看向沈烟，微微拧眉问：“感情好吗？”
被周宴声乍一眼看到，沈烟一紧张，急忙垂下头看向桌子上的文件，假装整理桌面，说道：“我记得你们高中就一直在一起玩，徐泽还会跑来找你来着。”
她的表现突兀又刻意，周宴声暗暗叹气，告诉自己。慢慢来，今天只是第一天。
“那个……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沈烟小心问道，她的态度礼貌又疏远。
周宴声说道：“我通过OA系统流转给你一份表格，是厨王大赛的报名表，我们今天将它填好，尽早报上去，如果有什么问题还能有缓冲时间挽救。”
沈烟问：“什么时候截止？”
“半个月后，大年初八。”
——
对于SODA报名参加厨王大赛，并且派自己带队这件事，沈烟觉得从头至尾都体现出一种不靠谱，但又觉得很合理的诡异感。
愣说SODA是中餐品牌似乎也可以，周宴声都把线下中餐轻食门店的店铺照片和方案放在报名资料里了，看上去非常正式。
让刘助理将报名表发给主委会邮箱后，周宴声就联系了冯柏，次日，冯柏就上门来了。
沈烟对目前的状况已经大概知晓，但乍一看见苍老不少的冯柏还是有些惊讶。
“冯叔叔，你老了好多啊。”
冯柏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笑了：“烟烟，你现在是已经失忆了？”
沈烟不好意思地点头：“啊……是啊……”
“哦，冯叔叔已经快四十了，当然老了啊。”冯柏笑道。
冯柏问：“听说你已经报名了？”
沈烟心有戚戚地点头：“报名了，就是……现在心里还很没有底。总觉得自己不行。”
“你是我师父的孙女，仙茗纪的传人，从小就极有天赋，我会好好培养你的，怎么可能不行呢。”冯柏说道。
“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正式收徒的，我要收你为徒，让你成为真正的仙茗纪的传人。”
沈烟听到冯柏的话，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这么多年，沈烟一直怨念自己没有被爷爷当做仙茗纪真正的一份子，就是爷爷没有收她为徒，也没有真正教过她厨艺。
只有真正成为仙茗纪的门徒，才能接触到仙茗纪核心技术。
可是……
“难道不是传男不传女吗？”沈烟小声问。
冯柏听了这话，愣了半秒，然后哈哈大笑：“怎么可能有这种离谱的规定，烟烟，你也太可爱了。”
沈烟傻眼了。
“的确，师父没有收女弟子，但是仙茗纪从来没有明文规定，不能收女徒弟。事实上在三代以前的掌门还是个女人。”冯柏笑道。
沈烟的确不知道这点，老爷子很少跟她提及这些事，如今的仙茗纪不单单是块厨艺招牌，还是家公司。老爷子只希望她能继承公司。
“那他为什么不教我……”沈烟很委屈。
“烟烟，师父也是怕你太辛苦。做厨师非常辛苦，非常累，你只是兴趣爱好，那也罢了，但是若以此为生，太辛苦了。师父是不想你吃苦。”冯柏语重心长。
沈烟紧抿着唇，鼻腔泛酸，眼眶先热了，她垂下眼，颤声道：“我喜欢的事情，再苦再累又算得了什么呢……爷爷不知道，他这样，我其实很伤心吗。”
“他也想到了。”冯柏长长叹了声气，“而且，这其中还有别的原因。”
沈烟看向他。
冯柏笑了笑：“伦理的原因。”
“伦理？”
“你的爸爸，是我的大师兄，如果师父再收你为徒，整个辈分就乱了。”冯柏顿了顿，想到出事前一夜的事，顿觉物是人非。
“其实师父出事前，还把我叫过去谈心。托孤似的跟我说，要我以后找机会收你为徒，让你正式拜入仙茗纪门下。”冯柏叹道，“我当时还在犹豫，因为我自认为还没到收徒的水平，怕耽误你。没想到之后就……”
沈烟鼻腔一酸，眼眶里立刻充盈了热泪。
“他怎么都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啊……”沈烟撒娇似的说道。
这次醒来，重置了记忆，她还没有完全消化所有的信息。
爷爷去世了的哀痛被嫁给周宴声的惊喜中和，让她整个人都处于混乱的情感中。
一切都让她觉得不现实，好像一场梦似的。
直到现在，冯柏的话，让她突然从梦一样的懵懂中拉出，她突然切实感受到了这些现实带给人的冲击力。
痛楚，懊恼，痛心，一切复杂悲哀的情绪都涌上了心头。
人的情绪大多后知后觉，等到感知到了，都已经晚了。
“我想见见爷爷……为什么这次就见不到了呢……”沈烟哭泣着说道。
冯柏眼里也隐隐闪着泪光，他长叹一声气，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这种病带给沈烟的痛苦太多了，也太残忍了。
沈烟抱着头抽泣了很久。
等一切都平复了下来，她吸吸鼻子，虽然眼睛还红肿着，却异常坚韧。
“冯叔叔，我决定了，要拜你为师。”
“请收我为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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